过去，崇明人这样乘风凉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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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空调的夏天，乘风凉是崇明人傍晚的一大乐趣，自家腌的咸菜加上茄块毛豆便胜却珍馐无数，邻里之间吹吹牛皮也远比在家刷手机扎劲。趁着这两天高温暂退，不如打开家门，像老早子那样出去乘乘风凉……
乘 风 凉
文|蒋忠平
又到夏天，看到戴着凉帽的农人在田间劳作，看到潇洒的小伙穿上时髦的T恤，看到美丽的村姑开始披着遮阳衫在乡间小道上穿梭，不禁让我想起如今的夏天与往昔的深刻变化，也不禁让我想起童年时期夏天的傍晚乘风凉的景象。
我自小生长在崇明农村，对童年时期乘风凉的印象特别深刻。记得上世纪七十年代，我们这辈人还在上小学的时候，乡下乘风凉的气氛十分浓郁，如今回味起来，还真是别有一番情趣。
每到傍晚五六点钟的时候，各家各户习惯将桌子搬到各自的院子里，端上一盆自家腌的咸菜，喝上一碗自家调的酸醋冷水，茄子洋扁豆和黄瓜豆肉或者茄块毛豆是我们崇明乡下的家常菜，几乎家家都这样吃。这景象，有点像现在的大排档，虽然吃得简单，但却津津有味。
晚饭过后，桌子和凳子也不急于搬进家，因为乘风凉的时候还得派上用场。特别是孩子，光着脊背只穿一条裤衩，只等桌子擦干即刻爬在桌子上，开始看天上的流星，数天上的星星。这时候，女人们开始端着一盆盆“汤罐水”进屋洗澡，男人们则赤膊穿一条裤衩，蹲在水桥上洗冷水澡。等洗漱完毕，天渐渐黑了，风渐渐起了，乘风凉的风景便渐渐绚烂起来。女人们纳鞋底打毛衣，叽叽呱呱家长里短，时不时掩嘴发出轻微的笑声。男人们手摇芭蕉扇，叼一根香烟，天南地北神聊漫侃。那个时候不要说空调，连电风扇也是稀世之宝。因此，邻居们总是聚在一起乘风凉，或在乡间的小路上转一圈，或在谁家的院子里吹牛皮。总之，乘风凉成了乡下农人每天傍晚的必修课。说来也奇趣，那时社会治安出奇的好，乘风凉时家家户户夜不闭户，也不会有谁家缺东少西。
待米粒子稍稍回正后，便开始吃芦穄或菜瓜，那时候西瓜是很少吃到的。吃这些东西也是不分彼此的，在谁家的院子里乘风凉，就吃谁家的东西。因此，那个时候的邻里关系也特别好，大家的感情也特别融洽。现在想想，真有一种其乐融融的感觉。
夜渐渐深了，星星闪烁，月亮穿行，手摇芭蕉的男人有的在躺椅上发出了浑重的鼾声，孩子们大多在桌子上进入了梦乡，什么时候被大人抱进屋去，浑然不知全然不晓。
如今的农村，乡下虽不比城市，但电风扇、空调家家都有，洗澡都用上了热水器。这样，乘风凉风景离我们越来越远，几乎绝迹。每当我看到现在的孩子舒服地坐在空调间里，啃着西瓜喝着饮料看动画片，全然不知炎炎夏日的溽热时，真想对他们说，我们这辈人的夏天，远比你们有情调、有趣味呢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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